1966 運氣好的話

山田在《運氣好的話》,把他小時一大喜好:落語,放進電影之中。山田視落語為寫實反映社會底下層的藝術形式,可與莫泊桑及契訶夫的文學比擬。他小時常在收音機或留聲機收聽落語家的演出,並把父親買給他的一套落語大全視為珍寶,背誦最喜歡的段落,上學時於小息給同學表演。此外,山田在本片終於將他成為導演以來最重要的兩位演員放在一起,鼻肇及倍賞千惠子在這部古裝片,飾演一對兄妹。

日本在天明年間(1781至1789年)發生長期餓荒,民不聊生。泥水工熊五郎(鼻肇)與妹妹阿清(倍賞千惠子)相依為命。熊五郎有朝有酒今朝醉,常和工友以及富家子七三郎賭錢飲酒玩女人。貴族赤井坐轎路過,被阿清的美貎驚為天人,欲納之為妾,但熊五郎在商談婚事時喝醉,大呼「我不要妹妹做妾侍!」。婚事告吹,但阿清暗喜,因為她喜歡的是倒夜香但知書識禮的吾助。

熊五郎及鄰居所住的長屋,業主正是七三郎的父親守兵衛。守兵衛向住客加租,熊五郎製造惡作劇,令區內人以為發生火災,因而被捕。熊五郎被押期間,放債為生的老婦阿環自感時日無多,不斷叫阿清幫她買糕餅。原來阿環把她的所有金銀,放進糕餅內,然後吞下,想將錢財帶到往生。熊五郎獲釋後,把阿環的屍體帶到守兵衛家中搗亂,咒罵他為富不仁。然後熊五郎把遺體火化,取回金銀分給鄰居。最後電影以阿清及吾助成婚結束。

故事看來東拼西湊,原來是山田將六個落語故事,以及一些江戶時代小故事串連。川島雄三在《幕末太陽傳》借用多個落語故事後,曾想把落語《黃金餅》(即是把金銀藏在糕餅吞下的故事)改編成電影,找編劇山內久再次幫他執筆(山內因為合約問題,只能以筆名參與《幕末太陽傳》),惟川島死時都未完成。山田請山內完成劇本,但寫了一年都寫不完,加上山田及山內意見不合,山內擱筆,山田自己完成劇本,仍在《運氣好的話》給山內「原案」的職銜。

阿清被貴族看上一段,實來自落語《妾馬》,不過原故事中的妹妹是做了妾侍,而兄長醉酒亂說話後,仍被貴族賞識,收為武士。山田改成熊五郎壞了妹妹婚事,這情節後來也成為《男人之苦》電影版第一集的重要劇情。

山田在1967年的《喜劇一發勝負》,再次改編落語故事,更是把它移植到現代。另外山田亦有自己撰寫落語,作品除了有結集成書,也有一些在1970年代改編成電視節目,今天亦有著名落語家演出。去到今天,山田仍起用落語家林家正藏及笑福亭鶴瓶演出《嫲煩家族》系列。雖然較難說出落語對山田作品,尤其是《男人之苦》的影響,但筆者認為《運氣好的話》流暢地把捧腹笑料串連,當是山田在《男人之苦》以前的14部作品中的一個高峰。《運氣好的話》之後,山田要去到2002年的《黃昏清兵衛》才再拍古裝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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